2月25日，張藝(化名)在朋友圈放出了74條招聘信息。他是一名對接珠海各大電子廠的招工代理。
“先把我的朋友圈看一看，找到合適的我來幫你談。”這是他的開場白。春節(jié)期間，每天他會放出20到40條不等的招聘信息，但最近更新頻率和數(shù)量顯著上升，招聘公司中不乏偉創(chuàng)力等蘋果手機代工廠。
新人入職獎勵是張藝朋友圈經(jīng)常出現(xiàn)的字眼。他知道，工廠的產(chǎn)線，不能停歇，工廠搶人，已擺上臺面。
據(jù)《IT時報》記者了解，位于湖南長沙的藍思科技，給出新入職員工4000元的“返費”，新人上班滿26天便可獲得，而推薦人同樣能獲得4000元獎勵。
上海昌碩的一位招聘人員告訴《IT時報》記者，目前員工的崗位底薪為2550元，做滿一個月能拿5000元的“返費”，“今天有3000多人過來填資料，把招工現(xiàn)場的桌子都占滿了!”
但與復工潮相對應的，是冰冷的疫情。當數(shù)以萬計的廠哥、廠妹們涌入蘋果產(chǎn)業(yè)鏈工廠時，如何做到有效防疫?而被疫情延期的蘋果產(chǎn)能，何時能恢復正常?iPhone 5G版能如期而至嗎?
涌入：有的發(fā)口罩，有的不隔離，廠哥們的憂思
2月24日，廣西玉林人林翰(化名)乘上前往深圳偉創(chuàng)力固戍的單位包車，同行的還有11人。
從老家到工廠，這段相隔近500公里的路并不好走。由于沒有直達高鐵、動車，如果乘坐綠皮車，他要花費10多個小時，如果選擇中間周轉，意味著更高的出行成本。林翰表示，這趟包車至少幫他剩下了四五百元的路費，同時速度更快。
選擇2月24日返崗，林翰有著自己的考量。根據(jù)偉創(chuàng)力的返廠獎勵制度，2月10日至2月18日、2月19日至2月25日、2月26日至3月6日三個時間段返深，分別對應獎金2000元、1000元和500元。林翰選擇的是第二檔日期的尾端。
只是，這趟車并未將他送至工廠宿舍。如今，他被安排在酒店中隔離，一人一間，直到返深15天后身體狀況無異樣，他才能返回工廠。“不做事，躺著也能拿基本工資。”他告訴《IT時報》記者，目前偉創(chuàng)力的底薪為2150元。
一位偉創(chuàng)力的招聘人士告訴《IT時報》記者，偉創(chuàng)力預計的復工時間是3月15日。
相比林翰，張毅(化名)算是比較早返工的一批。2月10日，為蘋果提供面板的藍思科技復工，老家在湖南省周邊的他提前一天來到園區(qū)。為了返工，張毅特意去村委辦了隔離證明，以防路上有人阻攔。只是，返工后的張毅，在確定體溫狀況無異后，并沒有被隔離，產(chǎn)線缺人，回到工廠的第二天，他便直接上崗了。
每天，藍思科技會分配給員工一只一次性活性炭口罩，上下班、回宿舍，都被要求測體溫。而在食堂中，餐桌被拉開保持一定距離，飯菜由食堂事先打包好。這些措施令張毅比較心安。
等著開工的，還有富士康。為深圳富士康龍華園區(qū)招聘的一位中介告訴《IT時報》記者，目前富士康給出27元的時薪，而一般情況下，新員工在蘋果代工廠上班，時薪很難超過20元。招聘人員表示，如果在廣東省內(nèi)有10天活動軌跡證明，面試通過后可以直接上班，不需要隔離。
此外，據(jù)《IT時報》記者了解，上海昌碩每天派專人清掃并為宿舍消毒，員工被禁止走出園區(qū)。在廠區(qū)餐廳，餐桌間有隔板阻擋。 “你吃飯的時候看不到別人，別人也看不到你。”一位工作人員表示。
目前昌碩不考慮湖北籍務工者，對安徽蚌埠和阜陽、河南信陽、浙江溫州、湖南岳陽等“重災區(qū)”人員也十分謹慎。“疫情嚴重區(qū)域人員需要有健康證，其他區(qū)域的人員則不需要隔離，體檢、填資料、發(fā)放識別卡就可以上班了。”昌碩的招聘人員稱。
盡管富士康、偉創(chuàng)力等大型代工廠近幾年大力推進機器人無人生產(chǎn)，但從此次復工期間對工人需求的急迫性來看，依然屬于勞動密集型企業(yè)，而在疫情仍未消退的當下，如何保證在封閉空間里工作的廠哥、廠妹們安全，仍是個嚴峻的考驗。
復蘇：缺人，大量缺人，韓國疫情或致“雪上加霜”
張毅的室友們已陸續(xù)回歸。七人間的宿舍，如今只有一張床是空著的。但張毅發(fā)現(xiàn)，工廠還是缺人，盡管近幾天前來報名的人多了不少。
“12廠主要生產(chǎn)手機指紋鎖芯片，據(jù)說活很輕松，還有空位。”在他看來，或許這是因為湖北籍的員工因封城、封村影響，無法復工。
2月11日，藍思科技在投資者互動平臺上表示，公司的生產(chǎn)、管理、訂單、運營、疫情防控等方面，均持續(xù)高效、有效地按計劃和措施有序進行，疫情對公司短、中、長期的生產(chǎn)經(jīng)營影響非常有限。
但從蘋果的反應來看，對于中國代工廠的產(chǎn)能恢復，仍有焦慮。在2月27日的蘋果年度股東大會上，CEO蒂姆·庫克再度談及疫情，稱其為“相當動態(tài)的情況”，已給該公司帶來了“挑戰(zhàn)”。而此前蘋果聲明預計因春節(jié)后復工慢于預期，無法實現(xiàn)第一季度的收入目標。
2月25日，咨詢機構Wedbush Securities分析師Daniel Ives表示，最佳情況下，iPhone制造商的供應鏈也要到4月初才能完全恢復產(chǎn)能，而最壞情況下，供應鏈中斷可能會持續(xù)到6月下旬，這將導致蘋果的秋季iPhone 5G版發(fā)布推遲數(shù)月。
目前《IT時報》記者了解到的情況是，上海昌碩，這家承擔蘋果約40% iPhone產(chǎn)能的代工廠，目前有一萬多名員工正在加班生產(chǎn)iPhone 11，但2019年下半年時，記者了解的情況是，員工在廠數(shù)量至少有4-5萬人(保守估計)。
2月24日，上海新聞發(fā)布會透露，2月21日開始，昌碩每天預計安排40輛大巴，到河南、山東、安徽等下屬市接員工上崗，車輛滿載率控制在50%以下。據(jù)此粗略估算，每天能到崗1000人左右。
第一手機研究院院長孫燕飚認為，疫情對蘋果的影響是持續(xù)性的，“夠嗆!”受疫情影響，盡管工廠復工，非關鍵物料的備齊，仍需要一段時間。而疫情對物流行業(yè)造成一定影響，會影響產(chǎn)品的出貨速度。
華創(chuàng)證券2月24日發(fā)布研報認為，目前上游電子元件供應商正進入復工節(jié)奏加速期，產(chǎn)業(yè)鏈有望于3月上旬完全恢復。
但據(jù)天風國際證券研報預計，受疫情影響第一季度iPhone的出貨量將下降10%。
“蘋果的主要代工廠還是在中國，印度的代工廠目前來看還沒有較好的表現(xiàn)。”孫燕飚補充道。
另一方面，疫情開始有在全球范圍內(nèi)蔓延的趨勢，尤其是韓國，目前確診病例破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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